【十一】02

  「……你是從哪聽到這個名字的?」汐燁問。

  「是攻擊我和淨湖的人說的。」淨鵲答,眾人把視線轉到淨湖身上,後者思考好一會兒。

  「是對方認錯人,朝我攻擊,正巧碰上你趕上幫手罷了。」

  「真是如此?」淨鵲似乎不太相信對方說的話,但看對方朝她點點頭,才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這樣阿,真是太過分了!下次再遇見,我一定不會再放過他!」

  「就是!下次記得叫上我,老娘肯定砍他一百零八刀洩恨!」一旁的姚憶海跟著附和,隨後拉起淨鵲身上的被單替人蓋好,「今日奔波又很晚了,你趕快休息,我去幫你熬藥,待會兒喝完就睡吧!」

  「好,謝謝姚姊姊。」淨鵲聽話的躺好,讓對方替她蓋好被單。

  「說的也是,這兒就給她好好休息,咱們別打擾她。」汐燁說著起身,「有什麼事就喊叫一聲。不過這是唐門弟子的房子,按理來說也不會有什麼事,你就好好休息。」

  「嗯。」淨鵲點點頭,突然伸手抓住某人衣袍,「你留下陪我,行嗎?」

  看人一臉羞澀,被留住的人更是整個腦袋都發燙紅熱。淨湖沒想到對方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向他撒嬌,頓時羞得不知所措,才剛轉頭望向其他人,就看到門被碰的一聲關上。

  也好,乾脆俐落的替他做了決定,至少不會這麼尷尬。

  「咳嗯……」他咳了幾聲,故作鎮定的坐到床邊。

  「淨湖,你現在還是出家人吧?出家人不打誑語,對吧?」淨湖猛然一愣,看著人又坐起身,一臉嚴肅的看向他,「我有話要跟你說。」

  心裡猛然一震,他頓時明白對方留下他的原因了。



  「隗昕,麻煩你幫忙煎藥,藥好了就端去給鵲兒好嗎?」

  一走出房間後,姚憶海就把手上的藥材拿給隗昕,後者一臉困惑。

  「咦?我嗎?可我不知道膳房在哪……」而且有關剛才的事情,想必他們會討論,他也想聽。

  「不要緊,就讓漪兒和向冬帶你去。你們兩個去幫忙熬藥,剛才那位姊姊受傷,必須準時喝藥。」唐展竹說,兩個小孩立刻蹦蹦跳跳的跑來,抓住他的衣角往前跑。

  「走吧!咱倆帶你去。」

  「咦?阿,可是……」隗昕還想說些什麼,他轉頭看向流莽,對方卻沒有理會,靜靜看著他被拉走。

  隗昕頓時就明白了,他們並不想讓他參與談話。



  看著人被拉走後,流莽笑了聲。

  「還真是讓你們費心。」

  「你是該好好感謝我們對你的關照!」姚憶海也不客氣的回,一行人跟唐展竹走進房間席地而坐,「說吧,又有什麼新發現?」

  「是有,不過……」流莽欲言又止,汐燁拿出打棍棒敲了下對方腦袋。

  「當年要我幫忙的事,都已經幫你做到。現在還生分什麼,趕緊說!」

  流莽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後,大嘆一氣,「這次遊歷,俺們在太原遇到淨湖生父,不想竟是與夏家世交的丹家。而淨湖這小子在他生父那裡得知夏家一事,他不想我為了報仇而手染鮮血,阻止不成也開始著手調查。我手上已經掌握大致,原本也不怎麼理會,但沒想到,居然讓他撞見我大伯。」

  「你大伯?」汐燁困惑,「可他不是失去消息很久了嗎?在哪遇到的?」

  「長安天都鎮都督府大人不是俺大哥,而是大伯。」流莽雙手抱胸,靠著身後的樑柱,「我一直以為是大哥,無論他有沒有被當年的事影響,這畢竟是他的路,我思忖著他有自己的前途,從不去打擾。但沒想到卻是大伯,更意外的是,他居然會朝不認識的淨湖痛下殺手,只為了滅口。連累鵲兒受苦,實在是我失策。」說完,再度重嘆一氣。

  一旁的唐展竹拍拍他的肩,但卻是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這件事我也有份,明明我也一起遊歷,卻什麼也沒注意到。」想起找到那兩個孩子時,滿身的傷,姚憶海也心疼極了,「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畢竟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已送信知會其他人,這些事還需商討才能定論。」

  「稜和傲凡嗎?」汐燁問。

  「嗯,不過現在事有變故,而且我的身份已被猜出,為免對方逃走,還得聯絡鎮守邊關的……」

  「師父、爹!大事大事!」

  突然傳來兩個孩子的大吼大叫,打斷流莽接下來的話。唐展竹無奈嘆了一氣,打開門走出,看到淨湖也探頭出來查看,他略表抱歉後,看向奔來的兩個孩子。

  「家裡有傷患在休養,你倆吵什麼呢?」

  「爹,師姐釣到人了!」

  「什麼?」眾人一頭霧水,唐展竹就被拉走。

  「我和向冬到河邊取水,就看到一個人順水漂流。一時好奇,就把人打上岸了。」流漪說的激動,唐展竹冒出一身汗。

  「……你用什麼打?」

  「打狗棒阿!」流漪理所當然地回答,他的汗流得更多了。

  「憶海……」汐燁轉頭看向自己的髮小,對方也明白她想說什麼,立刻起身跟著人去。

  想著自己應該也能幫上什麼忙,淨湖也跟上。流莽卻靜靜地站在門口,待人都走一段距離,他將作勢爪樣的手提高。

  「你在幹嘛?」他問,好一會兒,爪中出現一隻手臂,「俺師父不是要你去煎藥的嗎?」

  「對、對不起,我……我只是……」隗昕有些驚恐害怕,這還是他第一次不聽從對方的指示行動。

  「方才的對話你聽到多少?」流莽像是不知道他狀況般,抓住對方的力道又大了些,這讓隗昕心裡的恐懼又加深不少。

  「對不起,我、我從一開始就隱身在這,所、所以……」流莽安靜會兒,緩緩放開他的手,靜靜掠過他身邊而過。隗昕一慌,連忙抓住對方的手,「流大哥,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做不好,我…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流大哥的事而已……」

  「我說過,該你知道時我會告訴你……」

  「可是這等事已經連累淨湖和鵲兒,你就更不會告訴我了對吧?」隗昕抓住他的手,緊張道,「既然我跟你到江湖歷練,就算遇到多危險的事,我們也要一同患難。沒道理淨湖可以我就不行,更何況……至少在這趟遊歷裡,我是你情緣阿!」

  流莽安靜許久,靜的讓隗昕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最後,流莽開口說了一句,卻被外邊驚訝的聲音蓋住。

  「屍人!」

  流莽和隗昕聽到驚叫聲,連忙衝到屋外。



  一行人圍在河邊,流漪也護著唐向冬躲到門邊警戒,只有汐燁慎重地走去。一名身著綠白色搭配、卻被鮮血沾滿的衣服,整齊紮起的髮型也變得散亂,那人趴在岸上,咳出來的全是血。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是屍人?」汐燁充滿困惑反駁,眼光看向淨湖質問。

  「出家人不打誑語。雖裝扮不同,但貧僧認出,他便是待在夏成康身邊做護衛之人。」淨湖堅定說著,以他的身分與為人實在很有說服力,但對於汐燁和唐展竹來說,這話實在無稽之談,畢竟這人是……

  「無、無須爭論,在下…咳咳咳!!」來者傷勢嚴重,嘴裡滿是鮮血,他喝了口一旁的河水,將嘴中的血全吐出,抬頭便看到站在後邊的流莽,「二哥!」

  「稜!」終於聽清對方聲音的流莽,二話不說便衝上來將人拉上岸。「怎麼回事?為何這個樣子?師父!」

  他轉頭朝姚憶海求助,對方雖然還沒認出,但聽到方才一句二哥,便大概猜出一二,立刻上前查看治療。

  「我不要緊,二哥!快!快往藥王谷的方向去!」他緊抓著流莽的手臂慌道,流莽壓住對方方便讓姚憶海治療。

  「你冷靜點……」

  「大伯是天一教之人!」夏懷稜急忙打斷對方的話,「他練就屍人已有多年,大哥已成他的下手,就快變成真正的屍人。聽說這次回去是要做最後準備,隨後就要趁長安動亂時,佔領長安。」

  「這麼說,他是真的……」流莽顯然不是很意外,但卻也猛然一愣,「稜,你見過大哥?」

  夏懷稜一愣,一臉複雜的神情苦笑,「實際面對面時,我也訝異,自己與大哥居然如此相似……」

  「所以你受如此嚴重的傷,也是大伯和大哥所致?!」

  流莽立刻抓住話頭,見夏懷稜欲言又止,顯然默認。一咬牙,抓起打狗棒便往藥王谷的方向衝。

  「等會兒,莽徒!!」汐燁與唐展竹叫喊,但流莽卻早用輕功離開,「憶海,漪兒和冬兒麻煩你了。」

  「我明白。淨湖,來幫手。」

  見汐燁與唐展竹追向流莽,姚憶海瞬間明白那邊已不需要她出面,反倒這裡有傷患和孩子,才是需要她守護的地方,二話不說便留下。

  淨湖雖也想趕去,卻被姚憶海留下,頓時與姚憶海想到同一處,就算自己還有傷口,也能勉強算上一個戰力,萬一對方與他們擦身而過,來到這裡痛下殺手,豈不危險?所以他也沒有多說什麼,上前幫忙把夏懷稜攙扶進屋。

arrow
arrow

    梗活在葉脈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