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的世界

【十三】01賭莊一戰

　　雁門關終年飄雪，關外不時有外族冒犯。如此情況下，依然有對國家忠心、肯為國捐軀的忠心將士們守在這裡，便是蒼雲。經過安祿山一事，蒼雲弟子們在長孫忘情的帶領下，他們雖對當今朝政感到失望，但心裡依然相信，他們所做的犧牲，肯定能讓國家重新看重他們。所以他們誓死守在雁門關，永遠與戰爭和死相伴。

　　冬日已近，這幾日的雁門關終日飄雪，邊疆將士們並沒有因此影響日常行程，或訓練、或站崗、或巡視。



　　「呦，站崗阿？」

　　一個不符合這嚴肅氣氛的玩笑語氣響起，在牆邊站崗的蒼雲女子不動聲色，眼神只瞄了眼身邊男子，隨後將視線看向前。

　　女子的臉蛋稚嫩，神情卻與雪一般冷冽。與旁邊同軍寮的男子相比，身形更是瘦小，但手上的盾刀卻是相同大小。

　　「嗯？師妹，那是誰？」另一邊蒼雲男子注意到流莽這個不速之客，但樂天血卻沒有任何異樣，讓他下意識明白可能是熟人。

　　「魏師兄勿憂。」樂天血向人抱拳行禮，「此人乃在下義兄，只是路過探望在下罷了。」

　　「喔，是丐幫的。」魏予煒點點頭，顯然他也明白對方的事，「此處危險，若要探訪還請進關內歇息片刻。」

　　「不必客氣，俺只是來跟她說說話，並沒有打算久留。」

　　流莽笑著婉拒，對方點點頭，便繼續回去站崗。他低頭看向不過自己胸膛高的樂天血，笑了笑，伸手撥去對方髮頂與肩膀上的細雪。

　　「樂樂，俺不是愛念你，但你也多保重自己的身子吧？看看你師兄，都記得站崗要穿衣袍，怎麼你就不知道要穿呢？」

　　「說過別這樣叫我。」樂天血連回應都一樣冷酷，「何事？」

　　「嗯…有些重要的事。何時休息？」

　　「一刻。」她看了眼對方，「你看起來此行不是找在下喝酒的。」

　　「對。」流莽靠在牆邊，雙手收回衣袍裡，「俺是來告訴你，俺找到當初害樂家家破人亡的兇手與真相了。」

　　話鋒一轉，樂天血身上肅靜的氣氛，瞬間揚起一陣殺意，原本冷酷的眼更加狠戾，她握緊手上的盾刀，正面看向人。

　　「你說什麼？」流莽也站挺身面對她。

　　「導致樂家滅門慘案者，是位名叫夏成康的官員，如今現任都督府官職。」話說到一個段落，樂天血已經完全面對他，眼神透露出不善。另一邊魏予煒發覺有些異樣，便也往他們這裡探看，「當年樂大人是位遠近馳名的清廉好官，人也不貪財好色，飽讀詩書、能夠對平民百姓不恥下問。樂夫人則是文靜優雅，作曲彈琴甚是一流。兩位夫妻伉儷、相敬如賓，是人人口中的神仙眷侶。只是上天無情，被奸人陷害抄家，樂大人賜死、樂夫人自盡，底下唯一的獨生女也慘落人販之手。你就是當年樂家樂享竹大人的唯一獨生女樂寒梅，樂天血只是你的化名，我說的沒錯吧？」

　　樂天血盯著他靜默會兒，「調查在下往事，用意為何？」

　　「這幾年在調查一宗滅門之案，恰巧查到這件事。想著或許快結案，便來通知你一聲。」流莽看對方已然認真，自己也抽出自己的銀棍打狗棒，「既然知道你的舊名也不公平，便也把俺的舊名告訴你。俺舊名夏懷書，是那位夏大人的血親侄子。」

　　這些話明顯讓樂天血冷淡平靜的臉上出現震驚，「流兄，想必你是遊歷過久，又醉糊塗了？」

　　「俺倆相處這麼久，性格怎樣彼此也明白，你真以為俺特地來這雁門關，找你開這種玩笑？」

　　樂天血反駁不了，猶疑的眼神顯然還很懷疑自己的耳朵，「既然如此，天地之大，你大可找個地方藏身，為何還要到這兒，特地告訴在下這件事？」

　　「這不是念在俺倆義兄妹一場的份上嗎？俺們丐幫最講義氣，既然這件事發生在俺倆身上，不做個了斷，喝不下酒阿。」流莽笑，「更何況，老子可不認為俺丐幫贏不了你們蒼雲。若老子贏了，樂家恐怕今日就會消失在歷史上。」

　　「口出狂言！」樂天血甩了甩陌刀，「不論於公於私，今日便讓流兄知道，有些玩笑開不得，有些話……也說不得！」

　　「師妹！住手！」

　　魏予煒眼看不對勁，開口阻止，卻已經慢了一步。

　　碰！！



　　「怎麼回事？」

　　關內鎮守的蒼雲弟子聽到側門傳來打鬥聲，紛紛拿起自己的武器備戰，討論是不是該前去看看。

　　一名正在與他人商量軍事的男子洛琛一愣，急忙與自己身後的男子一同趕去，突然看到幾位跟蒼雲黑色衣衫不同顏色的幾人衝了過去。

　　看到眼前兩名蒼雲弟子與一名丐幫對戰，眼尖的夏傲凡立刻認出丐幫是自家二哥，他拔起巨劍。

　　「稜哥！」

　　「去吧！」夏懷稜早拿出琴備戰。

　　他一手輕撥幾個琴弦，夾帶他的氣使琴騰空，夏懷稜暫時停下腳步，隨即彈出一首曲目。夏傲凡聽不懂音律，但照以往練習，只知這首曲目能讓他身輕如燕、手持怪力，他快步急衝。

　　「讓開！！」一聲大吼，蒼雲兩人早就注意到他們，但卻沒想到對方來之快速，只來得及拿起重盾擋住攻擊，卻沒擋住衝擊，樂天血和魏予煒竟被逼退幾步，兩人都有些訝異。

　　「來者何人？」魏予煒站挺身，「這可是雁門關，豈容你們……師妹！！」他的話都還沒喊完，又見樂天血舉起陌刃衝去，但這次卻往夏傲凡攻擊。

　　鏗！！

　　「你們是夏家人？」樂天血的思緒還在方才與流莽的對話，直接將人認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夏傲凡既然能拿起巨劍，那他的力氣可不比蒼雲之人還小，他擋住對方的攻勢，但對方殺氣卻遠比他強。

　　「若是，當殺無赦！」

　　第一次見樂天血已經殺紅了眼，魏予煒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拿起盾刀上前，先打斷這場打鬥再說。

　　嗖！突然一道銀光閃到自己面前，幸虧他反應快，要不真被劃出血痕。魏予煒這才察覺，方才跑來的人似乎不只一個。

　　雖沒看清來者何人，但天底下就只有一門派是紅白色衣帽的服裝。

　　「明教？！」對方手上的雙彎刀不斷朝他砍來。身後又有長歌門的琴聲輔助，魏予煒只能暫時以守為主，「你們到底是誰？」

　　隗昕沒有回應，衣帽下的藍眼直盯著他，見他退離了些距離，便不再窮追猛打，只是防著他靠近。

　　「阿兄！」稚嫩的叫聲吸引他們的注意，流漪抱著酒壺，朝單跪在地的流莽靠近。

　　葉苡珍也靠到另一邊查看，「流公子，你沒事吧？」

　　「你們怎麼……」流莽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困惑，但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從嘴噴出，在白淨的雪地上顯得特別刺眼。

　　「阿兄！阿兄！」

　　「流公子！傲凡，怎麼辦？」流漪嚇得一張小臉都快哭了，葉苡珍也沒好到哪裡去。

　　「借過，在下試試。」夏懷稜將琴塞到葉苡珍手裡，坐在流莽背後，運功將自己的氣傳到對方體內，順氣止血。

　　樂天血本就不願相信對方口中所說的事，如今看到這場景，她頓時收回殺氣，理智中出現一絲困惑。

　　魏予煒從頭看到尾，明白樂天血根本沒有使出全力，不可能傷到對方到如此，只是現在夏傲凡和隗昕依然防著他們二人，他只好走到樂天血旁。

　　「方才與你義兄對戰時，可有發現到什麼異狀？」

　　「是有，但在下沒想到……」她也曾想會不會是對方真是因為丐幫情義，犧牲自己替她完成復仇之心。

　　眼下看來，她的直覺是真的。

　　「怎麼回事？」門口站著兩名蒼雲男子，看著樂天血和魏予煒，想問出原因。

　　兩人一同抱拳行禮，「師父，高師兄。」

　　洛琛只是點點頭，他們方才看到這裡有動靜，又看到一群人急忙衝來直接開戰，便立刻趕了過來。看到地面一灘血，又在眾人身上巡看一遍，發現只有正在接受氣功調氣的流莽嘴邊有血痕後，也同樣露出了困惑。

　　「這不是樂師妹的義兄嗎？怎麼傷成這樣？」高阡盅還想靠過去一看，就被流漪擋在前頭，他臉上更是困惑，「師妹，這到底怎麼回事？」

　　「在下也想問清楚。」

　　樂天血輕嘆一氣，把手上的盾刀交給一旁的魏予煒，不畏懼拿著巨劍和彎刀威脅她的夏傲凡和隗昕，直徑走到還在運功的夏懷稜旁。

　　「收手。」她說，夏懷稜稍分心看她，「長歌門武學只能順氣，關內有萬花、七秀等大夫，在下帶他療傷。」

　　對方說的有理，流莽的氣息也已經調整過來，夏懷稜收回自己的氣。眼看己方妥協，夏傲凡和隗昕也收起自己的武器。

　　「閣下是？」夏懷稜問。

　　「在下樂天血。」樂天血抓住流莽的手繞到自己肩上，與過來幫忙的高阡盅一人一邊將人攙扶起。

　　「你就是二哥所說，樂家遺孤？二哥的拜把義妹？」

　　眾人一聽都是訝異，對方外表比他們所想像的還要嬌弱，氣質上也不輸給貴族千金。但方才施展笨重的盾刀熟練無比，確實是只有長年爭戰才練出來的靈活度。若真要對戰，或許真的贏不過對方。

　　「咳…如今，俺可當不起……」流莽咳了聲後笑，樂天血看他一眼。

　　「當不當得起，等你清醒了，在下再決定。」

　　流莽笑了一聲，無意間對上隗昕的視線，對方一臉的耽憂讓他頓時心虛，反應還沒來得及做出，就已被扶往關內，進入蒼雲的領地，蒼雲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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