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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我回來了.02

  時辰將至,這樁婚宴喜事辦的並不盛大,但足夠體面。以至親血緣的安千雯代替自家姊姊和姊夫,見證夏懷昊與何小依永結連理。夏傲凡在被兩位兄長接受後,逐漸放寬了心,開始顯露愛玩鬧的心性,幾次都被安千雯瞪眼阻止。但隨著氣氛熱絡起來,就連自家養父養母的警告都無視,喜宴更加熱鬧了。

  儘管時辰流逝,直到上夜點燈,宴會上依然不見流莽身影。儘管有兩位弟弟的描述,夏懷昊雖也努力想在人群裡找到人,但久未見面,又不是同血脈的兄弟,他實在認不出來。



  流莽也確實沒有參加喜宴,而是在能看到府邸的茶館二樓遠望著。

  「流大哥,請用。」坐在他旁邊的良家婦女傳來溫和的男子聲,戴著黑髮喬裝的隗昕將一盞飯後茶水放到他面前,「看來是個很成功的喜宴呢!」

  「是阿。」流莽接過茶水,語調輕快地靠在欄杆上飲茶,顯然也為此景感到開心。

  「若流大哥有意,在這城鎮待上數日如何?咱們盤纏足夠,也順便買些東西回去。」

  「不了。」流莽放下喝光的茶盞回絕,依然面向夏懷昊的私宅,「要買什麼回俺們那邊便可,明日就回去吧。」

  「好。」隗昕見狀也是替人開心而不勸什麼,反正對方說什麼他都柔順遵從,只是心裡有些為對方可惜。

  「這還得看你回得去嗎?」

  鏗!突然一把長劍刺入他們旁邊的地面,隗昕一嚇,立刻跳起身,來者卻令他一愣。

  「咦?樂姑娘?」看著一臉熟悉卻狠戾的臉,他滿頭不解,怎麼許久不見,就來挑釁了?近戰派的關係嗎?

  「果然是你們。」樂天血聽到對方叫出她的姓氏,眼神看了眼隗昕,一張面攤的臉露出絲微的困惑,「你們怎麼這個裝扮?」

  「這、這個……」隗昕立刻感到一陣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做啥阿?看俺家娘子怎麼裝扮都漂亮,你忌妒了嗎?」流莽笑道,總算面向她,「倒是你,這兩年跟著懷稜,看起來養的挺好的,臉上都有氣色了。」

  「……夏公子跟你不一樣,他的確是很會照顧人。」

  「哈哈哈,看來將你養大了,卻還是不敢直喚名阿?」樂天血有些微紅的臉上爆出一個青筋,流莽笑道,「話說,有事打擾卻是直接一把劍,老子現在可是一介普通老百姓,你一個江湖人,是不能打普通人的你知道嗎?」

  「自然明白。」樂天血拔出長劍,然後讓到一旁,「所以動手的人不是在下,而是她。」

  流莽困惑偏頭,就看到一個褐色小身子朝他奔來。下一張眼,就看到自己被撈到半空。

  「漪兒?!」

  「許久不見了,阿兄。」一名似乎才剛脫稚氣的少女露出微笑,卻讓流莽汗流滿面,「走吧!咱們喝酒去!」

  「少來!喝酒怎會走這條路?!快放老子下去!」

  「廢話,當然是喝喜酒!何況現在的我可不認為會輸給阿兄阿!」流漪自信滿滿的帶人雙飛。看人如此熟悉俐落,顯然對方並不是空口無憑,流莽感覺汗流的更多了。

  被落下的隗昕一臉茫然,樂天血牽起他的手。

  「隗兄,咱們也走吧。」他說,便立刻拉著人走。

  隗昕先是一個啷嗆,但他很快就會過意,毫不反抗的讓人拉走。



  碰!!

  才剛結束忙碌的喜宴,回到寢室準備歇息的夏懷昊和何小依聽到門外一陣巨響,嚇得兩人紛紛跳起。何小依更是快速,直衝去打開房門看。

  「怎麼回事?」

  這個巨聲吸引不少人前來,借宿的夏懷稜和夏傲凡更是第一個衝來護衛,看著從天而降撞破庭中一石桌椅的東西。

  「痛痛痛……臭丫頭,還說你變強了,連個簡單的輕功降落都不能平安降落!」

  「是阿兄你太重了!我帶師父練習時,都是完美著地的!」

  「師父都練成妖魔了,從天塔跳下來都不會傷到的好嗎?」

  「小心我把你這些話一狀告到師父面前喔!」顯然男聲在這方面處於弱勢,立刻被一個女子聲頂的無法回嘴。

  夏府的人還在提高戒備,想著是否要叫官府幫忙,只看夏懷稜和夏傲凡互看一眼後,都首先放下戒備,收起武器走去。顯然何小依也認出來,笑了笑,轉頭看向還不明白的夏懷昊。

  「夫君,看來咱們期盼的人已經到了。」

  「咦……?」

  夏懷昊愣了一會兒才知道自家娘子的意思,有些激動地走出房門,盯著躺在石堆中的人。

  「真是的,哪有人一出場就搞破壞,而且還是在大哥大喜之日?」夏傲凡一臉嫌棄地說,邊伸手將人拉起。

  「就是啊!二哥還真是天生的破壞者,走到哪、破壞到哪。」夏懷稜也笑了幾聲,隨後幫人看看是否受傷。

  「這次又不是老子自願,還不都是你們家媳婦兒先動手的!」流莽在夏傲凡幫忙拉起身後,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邊不滿的碎嘴,伸手就把一旁似乎還想溜走的流漪拎給夏傲凡。

  「漪兒?你怎麼來了?」

  「也沒什麼……就只是想來看看罷了!」

  「說什麼呢!方才還說想看公婆的不是?」

  「我、我才沒說!!阿兄你少胡扯!」顯然被猜中目的的流漪惱羞成怒,拿起配戴的銀棍就想揮過去,不過很快就被驚喜的夏傲凡抱個結實。

  「流大哥。」隗昕的聲音從天上傳來,他與樂天血翻牆而進,一跳下就擔心的靠過去東看西瞧,「流大哥沒事吧?我聽到好大的聲音……」

  「沒事沒事,這點小傷沒什麼。」流莽笑著揮手。

  「懷書!」何小依喊叫著,「隗昕、樂樂、漪兒,全都過來!」

  一行人聞聲看去,流莽一眼就看到站在門邊的夏懷昊,躊躇著猶豫,但都被夏懷稜和夏傲凡一把推了過去。

  「真是,這麼晚才來,喜宴都結束了。我知道你們輕功了得,但有門不走,可是小偷行徑啊!下次可要乖乖從大門來訪,知道嗎?」

  「呃……是。」四人像小孩般低頭道歉。

  「懷書?」夏懷昊看著唯一男裝的流莽,有些不確定的叫喚。

  夏懷書是三個弟弟裡,與自己相處最久的人,但那也只停留在十幾年前的模樣。

  自從他醒來後,從何小依和夏懷稜口中得知流莽的事,雖然一直很想見面,卻因兩邊都有事情要忙,無法如願。現下一見,才驚覺對方已經變化太多,讓他有些認不出來。

  流莽先是一愣,猶豫許久,顯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但夏懷昊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情,只是困惑對方為何不像以前一樣叫他大哥,猛然推測對方或許還在介意自己害死二娘的事,想到這,他立刻彎下膝蓋。

  「別這樣!」流莽伸手抓住對方,這次夏懷昊並沒有聽從,更是堅定的跪下叩拜。

  「不,懷書,唯有你和二娘,是我這輩子最為愧疚之人。」他說,一旁的何小依也跟著跪下,「我知道在你心裡,已不配當你的兄長。可是你救了我們、洗清爹的罪名、重聚咱們兄弟,甚至許給我們這樣的未來,這份恩情幾輩子都還不了。你不原諒我們是理所當然,只是希望,你可以接受我們的道歉。」

  「不、呃,這、這太誇張了……」流莽看著兩人慎重的道歉,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他不願意出席就是怕這個。對於夏懷昊和夏家,他並沒有什麼恩仇之念,只是單純想以第三者的身分結束這整件事。如今所有的一切皆以落幕,他什麼恩情仇恨都不想背負,只想自由自在地與隗昕隱居山林、平淡過日罷了。

  眼下如此,他只想逃離這份令他感到沉重的壓力。

  「流大哥。」隗昕輕聲的呼喚將他拉回現實,流莽看著那雙清澈的藍眼,與那張對他微笑的臉,慌亂的心逐漸平靜。

  「那麼,就扯平吧。」平靜下來後,流莽對著夏懷昊和何小依說出,曾與隗昕談過的心聲,「當年,你們救我於深山野林、給予會疼我教我的爹娘、讓我有家可歸。如今,我也只是回報你們當年對我的救命之恩,別無他想。從此,俺們互不相欠,可好?」

  「這怎麼行?!」何小依立刻開口反對,「當時你和我們的情況並不一樣,何況也是二娘心善的關係,這樣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至少讓我們為你做些什麼……」夏懷昊也順勢開口。

  流莽笑了笑,將人扶起身,「俺為丐幫弟子,雖然已退出幫派,但乞丐已成性,如今也已成家立業,實在沒什麼好求。若真要說,就請你們繼續平安健康的活著,將夏家延續下去,好嗎?」

  「這……」夏懷昊和何小依面面相覷,最終妥協,「我們這條命和未來都是你拚死換來,自然珍惜。只是……這對你還是不太公平。」

  「這本就不是可以用公平二字來衡量。俺是乞丐,做任何事都是唯心而論,要便要、不便不。」流莽笑的坦然,兩人看著,也只好勸說作罷。

  夏懷昊多少有些不能釋懷,但這種固執的個性也不是現在才有,打從對方在他身後跟著學東比西時便是如此,而當年收養流莽的二娘更是固執,這樣一想,便多少開始接受了。

  「懷書,從今往後,這兒就是你第二個家,歡迎回來。」他朝人拍拍肩膀,就猶如小時出遠門參加科舉時,他將家裡交代給對方般,帶著信任與希冀。

  流莽愣了下,微微一笑。

  「我回來了。」



  當晚,流莽與隗昕都沒有入睡。隗昕讓對方將他抱的死緊,聽著時輕時重的嘆息,最後任由對方將他頸肩上的衣物浸濕。他明白對方的感受,偶爾回應對方的索吻,偶爾也給對方獎勵般的輕吻,靜靜陪伴對方渡過這複雜又難解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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