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的世界

【13】為什麼我要跟別人一樣？

　　「欸欸，你看那桌。」

　　「哇……帥哥美女，該不會是哪裡的明星啊？」

　　「怎麼可能，明星哪會到這種常見的小店吃火鍋啊！」

　　「我看也還好啊，班上那個誰顏值也很高……」

　　「大概只是哪個網紅出來吃飯而已。」

　　才剛被領到座位，繪歌和悠真出色的外貌立刻引起周圍的目光，唐清沐雖然比不上兩人，反而因此顯露清秀優雅的姿態，也是引起一刻的話題。不過在這個網路發達的時代，人人都可以在網路上當明星，男人秀肌肉、女人秀美顏，眼光都已經被網路養刁的現代人，只是好奇看了一眼，轉頭繼續淡定吃自己的火鍋。

　　反倒是鮮少出門用餐的兩個私寵，止不住好奇和興奮的四處觀看，就連悠真一時都忘了要策畫逃跑。

　　唐清沐看了看兩人，微微一笑，「很好奇嗎？」

　　悠真一愣，立刻紅著臉收回視線。繪歌倒是坦然點頭，「是，我還是第一次到這裡用餐。」

　　「不好意思，幫您送湯頭。」服務員說完，端來一鍋雙色湯頭放到桌中凹槽裡，然後點火開煮。

　　悠真好奇探頭看了眼，「這是什麼？裡面沒有料嗎？」

　　「麻辣湯頭和海鮮湯，想吃什麼都自己來。」唐清沐開口介紹，「食材在那一區，拿這個大盤子去那邊夾，肉的話就用這個螢幕點，服務員會送上來。那裡還有其他小菜、炸物和水果，那裡是飲料和茶可以續杯。我記得悠真你的資料上說喜歡吃甜的？最裡面那裡有小蛋糕和冰品，想吃的話自己去拿。」

　　悠真再度一愣，但這次卻沒有移開視線，他從沒遇過還會在意他喜好的買主。

　　繪歌已經忍不住興奮，拿起自己的大盤子，扯著唐清沐的袖子，「主……清沐，我想去到處看看，帶我去。」

　　「好。」唐清沐笑了笑，「悠真也要一起嗎？不用擔心有人會搶座位。」

　　悠真看了看，拿起自己的盤子也跟著人走。既然打算要跑，那也得吃飽才有體力。

　　「清沐，真的什麼都可以拿嗎？拿幾個都可以嗎？」

　　「可以，只要自己能吃的完就行。」

　　「清沐，這種肉好好吃！能再多點幾盤嗎？」

　　「好啊！不過一次別點太多，吃完還想吃再點。」

　　「清沐，這個蛋糕……」

　　「清沐……」

　　一頓自助式火鍋晚餐，在繪歌和悠真又驚又喜下熱鬧的吃完，也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唐清沐喝著飯後咖啡，看向已經飽到不能動的兩人笑了笑，「有吃飽嗎？」

　　「我從沒吃這麼飽過……」繪歌太過興奮夾了許多菜，還拿了很多水果和蛋糕，她現在連水都喝不下去。

　　「我也是……」悠真也癱坐在椅背上，得意忘形點了十幾盤的肉大吃特吃，現在連隔壁桌的湯頭香味都讓他有些想吐，隨後看向唐清沐，「你好像很早就吃飽了？」

　　唐清沐點頭，「嗯，我吃不多，也不想勉強自己吃太多，太飽會很不舒服。」

　　悠真挺身坐好，「那你來這裡不就很不划算？」

　　「不划算，所以我很少到這種算人頭的自助式餐廳吃飯，會來的話都是跟朋友或坤哥他們一起。」唐清沐仰頭將最後一點的咖啡喝完，「吃飽了，我們到隔壁商場逛一逛消食吧！順便買一些你們的衣服。」

　　「咦？」

　　繪歌湊過來，「家裡缺一些家用品，也能一起買嗎？」

　　唐清沐拿起帳單，「可以啊，反正我們是開車來的，現在又有悠真可以幫忙搬。你先列張清單，我去結帳。」

　　「好。」繪歌也起身跟上，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列清單。

　　悠真跟在旁邊，驚訝看著繪歌拿出手機，「這是你的？」

　　「嗯，清沐特地辦給我用的。」

　　唐清沐拿回收據，放到自己黑色皮夾裡後，轉頭看他，「你也要嗎？待會有經過手機店，你可以自己去挑一支。」

　　悠真訝異的頓時有些沒反應，「你到底在想什麼？」

　　「什麼想什麼……繪歌，小心！」唐清沐連忙將快撞到一旁柱子的繪歌拉過來，繪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連忙牽緊對方伸來的手，繼續邊想邊列清單，「用手機方便聯絡，你不要也可以。」

　　悠真有些激動，「不是，我們是什麼身分？一般人哪會帶我們出門逛街吃飯、又是挑買衣服又是給手機，我們只不過是你們的玩物，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話引起路過人的目光，繪歌也停下列清單的動作看他。

　　「有什麼問題嗎？」唐清沐一副自然平常的樣子，「別人怎麼做是他們的事，我想買什麼給什麼是我的自由，你只要說要不要就行了，為什麼我要跟別人一樣？」

　　悠真愣了愣，「可是、可是這很奇怪……」

　　唐清沐皺眉，「你沒資格說我奇怪吧？你自己也是啊！當初是你自己自願要走這條路，現在想退卻沒路，就大鬧找麻煩。你以為這樣就有用了嗎？你一定也知道這條路不好走，既然當初已經決定要走，那也只能繼續往前。與其在這裡像小孩子一樣大鬧要回去，不如自己想辦法逆境求生存還比較有用。就像繪歌這樣，我開心、她也好過，兩全其美，有什麼不好？」

　　一番話讓悠真說不出話，完全說中他心裡反抗的原因。

　　組織的洗腦和崔立方的回答，已經將他想要成為普通人的希望毀滅，但從一開始，就是他自己踏入這個世界。組織沒有威脅他、崔立方沒有逼他，唐清沐也只是在因緣巧合下將他買下來，是他自己太小看這個世界、太小看真正的人心險惡，歷經前兩個買主對他的殘酷虐待，他只是害怕會再遇到更可怕的事，所以寧死也不想再活下去當私寵。

　　但要是遇到好的買主呢？他不求像繪歌一樣特別好的待遇，只要別再有那樣的經驗……

　　「悠真。」唐清沐的呼喚聲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別發呆，該走了。」

　　看著人轉身要走，他猛然回神，那個對繪歌特別好的買主，現在也是他的買主。

　　或許，或許他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