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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下.執子之手,一起溜走

  「你再給老娘說一遍。」

  汐燁壓低聲音、散發著怒火說,夏傲凡跪坐在她面前戰戰兢兢。

  「我、我想帶漪兒到江湖上遊歷,還請…請您同意……」看著對方都快把打狗棒握斷,夏傲凡真覺得自己有可能走不出這屋子。

  「這、這樣很好啊!」坐在一旁的唐展竹幫忙說話,「漪兒一直都想到江湖遊歷,只礙於莽徒為了翻案一事,不便帶她出去。如今事情結束,傲凡獨立行走江湖也有多年經驗,就讓他帶漪兒出去走走吧。」

  跟夏傲凡一起請求的流漪不敢多說話,怕汐燁被她一激怒就拒絕,只能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贊同。

  「我明白,傲凡的能力的確讓人放心。」汐燁讚同他的話,但拿起棍棒卻往夏傲凡腦袋上像木魚一樣敲,「但這小子可是對漪兒不安好心,萬一漪兒被這臭小子欺侮了怎麼辦?這小子已經有大男人的樣子,但漪兒還小啊!我怎麼能放心讓她跟禽獸單獨遊歷?」

  「這、請您放一百二十個心!」夏傲凡趕緊護著自己的腦袋說,「我自認我自己還算守規矩,沒結婚前是絕不會做出不安份之事,日後就算確定我的心意,我也會等漪兒長大成人!更何況,就算您同意,我師父和雯姨也不會答應的。」

  「這倒是,你師父和雯姨我是見過的,他們二位都是嚴謹之人,我也相信他們不會讓你胡作非為。」這話成功讓汐燁停下欺負他的動作,「但是阿,我還是不放心你這小子的人品……」

  汐燁不斷開始雞蛋裡挑骨頭、有些無理取鬧,夏傲凡雖明白,但他也知道對方只是不甘心視如親女的漪兒被自己拐走,只能默默順從對方的話,忍耐對方的訓話。一旁的唐展竹和流漪更是明白,所以他們不強硬,只是在一旁幫忙勸說。



 站在門外的夏懷稜因為擔心,所以一直站在門外偷聽。但到後面也能聽出真正的情況,只能為夏傲凡默哀一會兒,便離開屋子不再偷聽。

  隨意走向湖水邊散步,他看到樂天血獨自一人站在那裡,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夏懷稜有些好奇靠去,樂天血突然彎身脫下長靴,依然白皙細長的腳踩在草地上,她似乎有些驚嚇,但又立刻鼓起勇氣般,將兩只長靴放到一旁,緩緩走入水裡。

  「樂姑娘,你在做……樂姑娘!」

  夏懷稜出聲時,人已經站在對方身後。樂天血因專注走入水裡,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這一聲立刻讓她嚇到,水裡滑溜的石頭讓她站不穩腳步,夏懷稜也沒想到這會讓對方受到驚嚇,伸手想拉住人卻不夠穩,也一同跌入水裡。

  「抱歉,樂姑娘,你沒…事……」夏懷稜趕緊撐起身,猛然發現自己與坐起身的樂天血靠的極近,鼻尖上的河水直接滴落到對方在對方粉色嫩唇上。

  不知為何,他想親吻那張小唇,不禁低下頭去。

  「噓!」

  突然自己的嘴被摀住,樂天血的目光已經不在他身上,她盯著一旁游過去的魚,扭過身伸手,卻還是被驚嚇的魚溜走。

  樂天血有些失望的嘆氣,夏懷稜不禁噗笑一聲。

  「呵!抱歉,樂姑娘,我不是有意…呵呵呵……」嘴裡說著抱歉,卻還是不斷發出笑聲。

  樂天血不明白對方的行為反應,只覺得對方笑起來有如這陣微風般,柔和好看。



  「方才樂姑娘抓魚要做什麼?是想果腹嗎?」

  兩人將外面衣服脫下來烤火後,夏懷稜開口。

  「在下有些好奇,踩在水裡和抓魚是什麼感覺。」樂天血搖頭開口,「在下自從入蒼雲後,就沒離開過雁門關。流兄每每來訪,都會跟在下聊起遊歷的趣事。雖流兄曾有意帶在下行走江湖,但在下自知功力不足,還無法自保,只能打消念頭。」

  「我與樂姑娘認識不久,但不論是賭莊一戰或在明教對抗夏成康,樂姑娘所使蒼雲武術出神入化,毫無破綻,怎會功力不足?」夏懷稜困惑,樂天血看著火堆搖頭。

  「比起同門師兄弟們,在下還差得遠。」

  「……莫非,樂姑娘不想入中原?」這話讓樂天血有些訝異的看向夏懷稜,對方沒有迴避她的眼光。

  「在下沒想過原因,但或許是這樣……」樂天血看回火堆,「明知流落蒼雲是因家中變故,但為何變故、爹娘為何死去、將在下變賣的人在哪,在下都一無所知,想報仇卻不知該怎麼做,連家在哪在下都不知道。那日,當流兄突然跟在下談到這些時,除了錯愕,也對自己如此糊塗過活,感到憤怒。」

  如此的無力感,夏懷稜也深有同感,「你恨二哥什麼都不跟你說嗎?」

  樂天血搖頭,「流兄照顧在下多年,又替樂家洗刷冤屈,在下視他為再生父母。即便要恨,也是恨在下自己坐享其成,什麼也做不到。」

  「你別這樣想。」夏懷稜握起對方的手輕撫,「二哥會這樣做,無疑是想保住樂家唯一的孩子。若不是我們硬把二哥的嘴撬開,我與傲凡至今也是被蒙在鼓裡。二者,洗刷冤屈是必做的事,但二哥並不希望我們因此事耽誤自己的人生,他最後反悔不殺傲凡就是個例。若你願意,我相信二哥還是會帶你行走江湖。」

  樂天血靜靜聽完對方說的話,感到心理的不安和愧疚減輕不少。

  「那你呢?之後,你也會行走江湖嗎?」

  「自然,因為我想當教書先生。」

  「教書先生?」

  夏懷稜收回手,靠到火堆邊取暖笑道,「我師父是長歌門首屈一指的琴藝大師,我也想跟師父一樣,平日在某個城鎮教導孩子們讀書識字,偶爾回長歌門看看師父、與同門師兄弟切磋。此事一結,我打算繼續遊歷江湖,找尋可定居之處。」

  看夏懷稜笑談自己的打算,樂天血心裡也為對方同喜,但想到自己,卻還是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對了,在那之前,在下得先為了上次看到夏公子裸身一事,負起責任。」

  這話讓夏懷稜愣了好一會兒,「負責?我是男人,且又不是全裸,樂姑娘要負責什麼?」

  「在下也不清楚,但流兄說,夏公子是禮儀之人,所以必須負責才是。」

  一聽出自自家兄長,夏懷稜更不解了。不論他們年紀多小,流莽從不在這種事上開玩笑,讓他們觀念有太離譜的偏差。但看了男人胸膛就必須負責?丐幫一高興就袒胸露背,也沒要人負責,怎麼看到他的就必須負責?

  該不是讓流莽誤會他們有私情了?

  夏懷稜有些哭笑不得,他承認自己是對樂天血動心,但畢竟自己是禮儀之人,怎能因為自己動心就強迫他人?何況他與對方都還不算熟悉,樂天血如此美貌,有訂婚者也說不定。

  但,要是自己有機會的話……

  「其實看到男人裸體,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是二哥又在開玩笑了吧?」看樂天血一臉恍然大悟,夏懷稜笑了笑,「撇開玩笑不談,若是樂姑娘願意,等回門派與師父報備後,隨我一同行走江湖如何?」

  「咦?你嗎?」

  「與樂姑娘一談,我猜想許是此案一結,樂姑娘也開始對這世界有了興趣,所以才想入水抓魚。但天下之大,可不是只有這些樂趣,相信二哥也與樂姑娘說了許多,難道樂姑娘不想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嗎?」

  夏懷稜勸說有理,樂天血想起流莽跟他描繪的世界,冷靜淡定的心也逐漸動搖。

  「是阿,這世上好玩的東西可多了,此生不見多可惜。」夏傲凡的聲音突然加入對話,夏懷稜笑著看人走來,蹲在他旁邊戳火堆。

  「汐師父答應你帶漪兒出去了?」

  「是阿,差點被扒了一層皮才答應的……」夏傲凡摸著頭頂冒冷汗說,夏懷稜笑了幾聲。

  「樂姊姊也一起走啊!」流漪也走來坐在人旁邊,「我也是第一次出去,咱們一起走,人多也有趣。」

  樂天血看著人,微微一笑,「好,在下也同行。」

  姣好的美貌微微一笑,彷彿春雪中綻放的梅花般,純潔美好。頭一次見到人笑的三人,都露出訝異的目光。

  「樂姊姊笑起來真好看。」流漪看的驚喜,小臉紅噗噗的喧嘩。

  「是嗎?」沒有自覺的樂天血,又恢復到平日的平淡表情。

  「人不可貌相阿,稜哥,你這媳婦選的真好。」夏傲凡紅著臉打量。

  「什麼媳婦?你什麼時候習得二哥的調戲功夫了……」夏懷稜也紅著臉無言。



  「原來如此。」

  流莽蹲坐在碼頭邊,與靠在一旁木棍邊站著的淨湖說話。

  「百願水雖說對越禁慾的人越有效,但你的死板固執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當時俺也覺得有異樣,但百願水的效力到底如何,俺也不清楚,加上那時你被純陽激的動搖,所以俺真以為你對鵲兒出手。」

  「我也以為是這樣。」淨湖雙手交叉放胸前,輕嘆口氣,「我被灌入百願水那時,只覺全身滾燙、意識不清,清醒後鵲兒又是那副模樣,便以為我真的輸給心魔,對她出手,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但你的確對她出手,只是,不是你對不起她,而是她設計讓你陷入的,是吧?」流莽看向人笑,「從小便是這樣,你能敵的過自己的慾望,卻拒絕不了鵲兒的任何要求。」

  淨湖清咳一聲,實在想不出話反駁,「這次雖說不上幸運,但也多虧流兄,鵲兒為了從我身上打探夏家一事,才把這件事告訴我作為交換。」

  流莽無奈苦笑,「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自然是先回少林寺。」淨湖重新站好身子,看向從吊橋走來的二人,「即使是鵲兒設計,我終究還是對她出手。師父待我如子,出發前也一一點化,必定擔心。我得先回去向師父與師祖稟報此事,即使得受多嚴重的懲罰,我也一定要負起責任。」

  「還得去一趟萬花谷,告訴鵲兒師父。那之後呢?要回你生父家嗎?」

  「……鵲兒已無家可歸,我雖還有歸屬,但……我不確定。」淨湖臉上充滿迷茫,「我從沒想過還俗一事,也沒學到一技之長,既不願給丹家添麻煩,卻也不知該怎麼活下去。但總不能讓鵲兒跟著我,四處化緣吧。」

  「別擔心。」流莽也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腿,「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即使你四處化緣,鵲兒也肯定跟著你一起同甘共苦。只要你倆同心協力,肯定能找到生存之道。」

  淨湖愣了愣,笑了幾聲,「難得看到你如此正經八百,還真有些不習慣。」

  「什麼話?老子一向都是很認真的。嘖,好心沒好報。」流莽不滿咋舌,淨湖只是輕輕一笑。



  「……真的嗎?哇,那可真不得了。」

  離兩人不遠處傳來嘻笑聲,淨鵲附在隗昕耳邊不知再說什麼,隗昕驚訝得睜大眼,滿臉的驚喜。

  「我與流大哥目的地未定,若你們不便,我們隨同便是……」

  淨鵲搖頭,「昕哥哥不用擔心,如今我們沒有要行走江湖,再說我能照顧好我自己,屆時也肯定在某處定下。倒是你們雲遊四海,若是定下了,一定要通知我們啊!」

  「放心吧!鵲兒。」待他們兩人走到碼頭後,聽到後面對話的流莽開口,他招來赤箭停在自己手臂上,「無論你們在哪裡,赤箭一定能找到你們的。」赤箭一聽,也挺起自己的胸膛表示自信。

  淨鵲笑了幾聲,「好,我明白了。」

  「船來了。」

  看著兩艘船靠岸,淨鵲有些傷感,她伸手不捨的抱住隗昕,轉身又抱住流莽。

  「莽哥哥,此次分離不知何時能再見,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論身在何處,一定要給我寫信,好嗎?」埋在他胸口的聲音有些啜泣聲,流莽無奈笑了聲,輕抱那個小身子。

  「好妹妹,我答應你,逢年過節都給你寫信,若有空也會去看你們,這樣好嗎?」

  「一定喔!」

  「我保證。」他拍拍她的腦袋,隨後看向淨湖,「你性子固執剛毅,容易落入陷阱而不自知,好生待鵲兒,別辜負了她,否則我墩了你。」

  「你也是。」淨湖苦笑,「別再讓隗弟有過那種遭遇,要不換我修理你。」

  流莽愧疚一笑,牢牢牽起隗昕的手,「放心,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看著被緊握住的手,聽到流莽堅定的語氣,隗昕開心笑著。



  「真的不跟他們說一聲嗎?」

  隗昕坐到流莽旁邊後問,後者笑著。

  「俺從沒跟人預告出發,隨時想走就走,師父他們早習慣了。」

  隗昕無奈一笑,「我們要去哪兒?」

  「嗯……如今俺倆都不屬於任一門派,老子也沒要事可辦,反倒不知該去哪才好。」流莽撐著頭,有些苦惱,「你呢?有想去的地方嗎?」

  「有流大哥在,去哪都好。」

  「是阿,有昕兒在,到哪都好玩。」流莽笑了笑,牽起對方的手輕拍著玩,隗昕也笑了。

  「流大哥,這次情緣還有期限嗎?」

  「期限……這次換你定,多久都可以。」

  「那…我要流大哥這輩子都是我的情緣。」

  隗昕笑著將臉靠過去,流莽明白笑了聲,往對方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好,一輩子的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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