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的世界

【番外】俺是流莽.01

　　「走！快走啊！」

　　「娘！」



　　「哇啊！」

　　嚇！

　　猛然睜開眼，被噩夢嚇醒的身子跳坐起身，夏懷書大大喘息，看著這破舊的房子，和在自己旁邊的兩個小男孩，最小的男孩正在嚎啕大哭，另一個則也跟他一樣，被這哭聲吵醒。

　　他抹去自己臉上的汗水，抱起不過三歲的弟弟，「傲凡乖，怎麼了？餓嗎？」

　　「娘親在哪？我要娘親，哇啊－－！！」夏傲凡嚎啕大哭，嘴裡不斷呼喊娘親，卻總沒見到身影。

　　「娘……」夏懷稜也不免勾起想念娘親的情緒，但他沒有嚎啕大哭，只是摀著臉。

　　「乖，還有二哥在，別哭。」他拍拍兩個弟弟的背輕聲哄著，抿了抿嘴後，開口清哼樂曲。



　　數個月前父親突然以賄絡的罪名被官兵抓走，一家人全都被牽連禁足在府。過一陣子後，竟被告知流放到邊疆之地，家產全數充公。最後竟遭人放火，家園瞬間陷入火海，眾人逃的逃、死的死，就連夏懷書的母親也為了救他們三兄弟，死在大火之中。雖然多虧這場大火，讓他們三兄弟逃過被流放的命運，卻也無家可歸。

　　夏懷書找不到就近的人依靠，只好獨自一人帶著他們。所幸家傳武功勉強他們防身，但弟弟們年紀太小，只靠他現在根本無法保護到他們，他想了許久，才隱約想起大娘有位妹妹嫁入藏劍山莊，決定啟程投靠。

　　年紀最小的夏傲凡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時常吵鬧要父親娘親。

　　夏懷稜雖也不太懂發生什麼事，只知道自己家遭到壞人放火燒家，然後二哥夏懷書帶著他們要往南方走，投靠親戚。看著夏懷書除了保護他們，還要到處找借宿的地方、要糧食，他便主動擔負照顧夏傲凡的責任。但有時候也會像現在這樣，忍不住思念跟著哭泣。

　　在這亂世之中，善心人雖多，但盜賊宵小也多。



　　「三個小孩子，雖然不是女孩兒，但也能賣個好價錢。」

　　一群山賊賊笑著打量他們，夏懷稜嚇得躲在夏懷書身後，對方將已經怕哭的夏傲凡塞入他懷裡。

　　「稜兒，好好保護傲凡，待在這裡不要動。」

　　「二哥危險，他們有拿刀啊！」夏懷稜緊抓著他的衣服，夏懷書一手拍拍他的腦袋微笑。

　　「聽好，藏劍山莊就快到了，二哥一定會帶你們過去，明白嗎？」

　　「但……二哥！」他的手被對方拉開，夏懷稜不敢再踏出一步，只好抱著大哭的夏傲凡，縮在原地不動。

　　山賊們看著一個小孩像飛蛾撲火般的動作，都嘻笑著不放在眼裡。但看到夏懷書接連使出武功並順利奪走一把刀後，他們警覺這孩子不一般。夏懷書也知道對方的變化，只是緊握著刀，更是專注對抗。

　　夏懷稜顫抖身子，緊盯著夏懷書祈禱不要出事，卻沒有發現其中一個山賊的靠近，猛被一把抓住。

　　「啊！」他驚叫一聲，夏懷書被拉走注意。

　　「稜兒、傲凡……唔！」才剛轉身想回去，卻被一把大刀攔阻，他雖退得及時，卻依然被劃上一刀，他感到左眼傳來劇痛。

　　「二哥！」

　　「哎呀！抱歉抱歉，這下價錢可少了。」劃傷他的山賊一臉抱歉的笑，其他人見狀，也放鬆警惕不少。

　　「少了就少，若賣不出去，殺了便罷。」

　　「別殺阿，這麼好的奴隸，讓他替咱們做牛做馬，不是更好嗎？」

　　「這主意不錯啊！」

　　眾山賊開始盤算這三個孩子的處置，都開始大笑，包括抓住夏懷稜的山賊。

　　「哎呀！好痛啊！！」他吃痛一喊，發現原本大哭的夏傲凡，突然往他抓住夏懷稜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讓他不禁鬆手。

　　「滾開！」夏懷書猛然大吼，手上的大刀往山賊揮，直接將人砍下一隻手，然後再次護在夏懷稜身前。

　　「二哥……」

　　「稜兒，摀住傲凡的眼，然後閉上眼。」夏懷書重新拿好大刀，被劃傷的左眼不斷滲出血，「放心，二哥絕不會再讓這些人碰你們一根寒毛。」

　　「臭小子，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死無葬身之地！」眼看自己的夥伴被傷，雖然山賊沒有所謂的義氣，但被這樣的孩子傷到，面子還是掛不住的，這次眾人怒火一燒，紛紛握緊手上的武器攻來。

　　夏懷稜聽話的將夏傲凡背對他們抱住，自己也閉緊眼不敢窺看。耳邊不斷傳來武器碰撞的金屬聲，與陣陣傳來的哀號聲。雖然那些哀號令人心驚膽顫，但對夏懷稜來說，都沒有比自家哥哥傳來的更令人害怕。

　　「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傷害落難的孩子們！實在可惡！」

　　過了好一陣子，遠方突然傳來怒吼聲，接著哀嚎聲此起彼落，打鬥聲很快就停下。夏懷稜很想看看發生什麼事，但是沒有聽到夏懷書的聲音，他不敢亂動。

　　「沒事了，孩子們。」傳來的聲音聽起來是個男人。

　　「有受傷嗎？」接著響起的女子聲離夏懷稜極近，似乎還有伸手碰觸，夏懷稜嚇得抱緊夏傲凡。

　　「稜兒，沒事，可以睜開眼了。」夏懷書的聲音響起，這才讓他放心睜開眼，卻是對方一張血淋淋的面孔。

　　「二哥！你的眼睛……」

　　夏懷書雖然用手摀著傷口，卻掩蓋不住不斷滲出的鮮血，就連夏傲凡也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他露出微笑，一手在兩個弟弟腦袋上撫了下，「對不起，讓你們嚇到了。傲凡，你保護了稜哥哥，做得好。」

　　「孩子，快過來，我先幫你止血。」一旁的女子趕緊拿出布幫忙止血，男子也趕緊從自己的腰包找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用。

　　夏懷書沒有反抗，反倒用另一隻眼打量兩人，「多謝兩位哥哥姊姊拔刀相助，實在感激不盡。」

　　「無須客氣，咱們是江湖人士，江湖上看到有人落難，能幫自然義不容辭。更何況是你們幾個孩子，更不能放手不管。」

　　「話說，怎麼只有你們幾個？沒有大人嗎？你們父母親呢？」

　　「父親母親他們……」似乎又開始想起，夏懷稜不禁哭了起來，夏傲凡看著，也從驚嚇裡回神嚎啕大哭。夏懷書沒有說話，只是趕緊伸手撈過兩弟弟抱著安慰。

　　看到此景，兩人也能猜出八九成，只是無奈的互看一眼。

　　「哥哥姊姊方才說是江湖人士？」夏懷書突然冷靜開口，「哥哥姊姊一身金黃色裝扮、身帶玉石配劍，難道是藏劍山莊之人？」

　　「你說得不錯，我們是藏劍山莊的人。沒想到你眼光挺好的。」兩人有些驚訝回應。

　　「那太好了。不知哥哥姊姊是否認識一位在藏劍山莊，名叫安千雯的婦女？」

　　兩人想了下，男子突然一愣，「阿，該不會是十幾年前嫁給葉師伯的那位師嬸？」

　　「阿，好像是，可是我不確定她是不是姓安……孩子，你們是要到藏劍山莊找這位安千雯的婦人嗎？」

　　「是，她是我們的姨母。」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