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的世界

【03】3

　　忙著進行買賣的眾人們，只思考自己想要買的東西在哪裡買會比較便宜或是耐用，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地面上無聲無味的影子有什麼異樣。

　　只有一個穿著迷彩汗衫、頭戴黑色遮陽帽，看似才二十初頭的壯碩男子注意到，男子揚起詭異的笑容，默默跟隨那兩道影子。只顧著眼前兩道影子的男子也沒有發現到，自己正被人尾隨著。

　　踏了踏腳，鞋子底下靜靜出現數條透明細線包裹男子的腳。他毫無異樣的朝那兩道影子走去，抬起腳準備往其中一個影子踩下……

　　踏踢踢！踢踏！踏踢！踏踏踢！踢！踢踏踢！碰！

　　傳來的鞋子踢踏聲在吵鬧的商區裡並不明顯，卻完全讓男子愣住，最後跟前幾聲不同的猛力踏地聲讓他腦袋抽痛一下，那兩道影子立刻驚覺逃走。

　　「混帳！哪個讓本大爺的美食溜掉的找死傢伙給我滾出來！」他氣得轉身往身後的人大吼。

　　只見一個身軀修長、束在頸後的褐色長髮似乎才剛隨著身子落下一樣，一雙翠綠色的眼在鏡片後面閃著光，嘴角上揚。

　　「午安，食影妖。」艾緹的語氣平穩的像是與熟人打招呼一樣，說出的話卻男子的身軀猛然震了下，臉上出現一絲驚訝，隨即又立刻穩下。

　　「虧我還挑這麼偏僻的城鎮，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知道我的身分。」男子笑道，身上充滿警戒。

　　「世界最近正在通緝一名食影妖，犯罪原因是專吃簽訂保護契約的影子。這名食影妖非常聰明，專挑人多、又不需身分紀錄的地方下手。因為嫌疑犯太多，就連世界警察也都無法詳細偵查，目前都還沒有抓到。」艾緹笑了笑，眼神卻一絲笑意也沒有，「我想你腳上的捕捉網應該可以作為證據，不好意思，可以請你跟我走嗎？」

　　「哼，你是白痴嗎？捕捉網這東西只要是食影妖都會，你怎麼能說我吃已經有簽訂保護契約的影子呢？」食影妖男子不引以為意的笑說，「再說，你一個人類就想抓食影妖，會不會太不自量力？看的出來你的影子沒有簽訂，我可是隨時都可以吃掉你的影子，讓你癱瘓到死都不能動喔！」

　　「的確，這還真是麻煩的事情。」艾緹安靜會兒，「要不，你來當我的使魔吧？」

　　對方愣了，完全一副聽到某明星毫無預警的宣告自己要引退結婚當人妻一樣的呆滯。

　　「……你腦袋壞了嗎？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

　　「梵多利姆梅斯忒，曾是影獸世界的特種防衛兵，因吃掉已經簽訂契約的影子，而被世界警察逮捕並銷去兵籍資格，從此消失蹤影。」

　　艾緹轉移的話題讓男子更加震住，遮陽帽底下的眼神已經充滿殺意，彷彿對方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立刻衝過去殺了對方。但對方只是安靜下來，蓋住的瀏海遮住雙眼。

　　梅斯忒齜牙裂嘴低聲，「……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想確認這些資料是不是正確的。」艾緹無視那股殺氣，平靜的回應。

　　「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瞞下去。沒錯，我就是吃了簽訂保護契約影子的食影妖，那又如何？」男子一副輕蔑的樣子笑，充滿挑釁的意味，「你也已經知道我以前是特種防衛兵，憑你這個人類是打不過我，更何況還是在這人多的商區，我隨便伸手都能抓到一個人質。你能把我怎樣？有種你就殺了我阿！」

　　這種自以為當上英雄的人他可是見多了，只要像這樣隨便說幾句挑釁的話，每個人都恨不得把他給宰了餵狗，卻又不得不眼睜睜放他走。

　　但他這次卻似乎看走了眼，眼前這個女人只是搔了搔頭，依然毫無動搖的嘆氣。

　　「好吧！老實說我很需要你。」艾緹一副無奈的口氣，「我需要你的能力來支援我的生活和工作。」

　　男子愣了，「生活和工作？」

　　「嗯，看家和翻譯影族說的話。」

　　看艾緹非常平靜且理所當然的提出，男子依然愣住，現在的心情要說訝異也不是，要說困惑也不太對，而是一股讓他抓狂的情緒……梅斯忒大步朝對方邁進，一手抓住對方的衣領抬起。

　　「我堂堂一個特種防衛兵，居然把我當看門犬和翻譯的，你是在瞧不起我嗎？」

　　「瞧不起？我沒有阿，你身為食影妖，一定聽得懂影族語言。更別說你原形態就應該要會的技能，這樣我出門時才不用擔心自己家被埋伏或被佔領，所以我很需要你這個既是特種防衛兵、看家防衛本領又一流的才能阿！要不然你到底要我怎說啊？」艾緹說的理直氣壯，梅斯忒卻是一臉茫然。

　　他愣了，完全無言反駁，也無力想揍人，這個人的行為和思考實在太亂七八糟了。以前也不是沒遇過這種人，他也總是直接無視，但這次卻讓他愣的沒反應。

　　需要他當看門狗和翻譯的？他可是通緝犯！是什麼樣的邏輯會讓人想要僱用一個通緝犯來看家？這已經不是世界觀的程度，這已經是外星系人的思考模式了。

　　「我可是確實吃了簽訂保護契約影子的通緝犯，而且剛剛還想吃了你想保護的那兩道影子。」他的眼神示意在對方腳下的兩道影子，「就算我答應你，但你可是會因為主人的身分被世界警察抓去受罰，三到五天是不可能回來，這期間要是我跑了，你不就自找麻煩了嗎？」

　　「我的話不會發生這種事。」艾緹笑著說，「因為我是非人管理員，我有權束縛在這城鎮出現的所有非人事物。」

　　「原來如此，是服從鍊，難怪你會這麼毫不猶豫就邀請我。」曾經身為特種部隊，各種資料都必須牢牢記在腦海裡。當他聽到這個職位後，立刻就知道對方自信的來源。梅斯忒叱笑一聲，「要是我不答應呢？」

　　「要打打看嗎？」艾緹眼神閃過一絲凌厲笑道，「你以為我這個人類能當上非人管理員，會一點本事也沒有嗎？」

　　這眼神讓他熟悉的猛冒冷汗，梅斯忒立刻放開手，對方卻已經伸出雙手抓住他的脖子。

　　「吾名拉魯道．艾緹席因，無級非人管理員，此火翼食影妖犬梵多利姆梅斯忒將成為服從吾的使魔。」

　　還在思考自己的異狀，就聽到對方唸出服從鍊的契約，想要反抗卻已經來不及了。等他手腳自由後，就感到掛在自己脖子上有條冰涼的鐵鍊，還有一條長至胸口、鍊上還掛著銀色鐵圈的飾品。

　　他立刻拎起艾緹的領子，「你這混帳！我都還沒說我答應……」

　　「艾緹！！」

　　一個女子的喊叫聲從另一邊傳來，聲音的來源立刻衝過來，用藍色火焰拍開梅斯忒揪著艾緹領子的手，立刻拉著艾緹倒退幾步。商區的人早就閃成一圈，圍著他們看好戲。

　　「你對她做什麼？」喀維婭冒出一點暗藍色的火焰示威，梅斯忒完全不畏懼那魔界的火焰，只是更加生氣。

　　「少胡說八道了你這惡魔！你應該問她對我做了什麼？！」他不服自己被無辜冤枉，扯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服從鍊朝對方大吼。

　　「咦？服從鍊？」喀維婭訝異看著，然後轉看向身後的艾緹。

　　「他是食影妖梵多利姆梅斯忒，跟你一樣是我的新使魔。梅斯忒，這位是目前寄住在我家的惡魔喀維婭，你們要好好相處喔！」

　　艾緹發揮和藹可親的傻笑技能幫彼此介紹對方，一個惡魔和一隻食影妖犬互相對望三秒，像是彼此互相交流感情一樣，實際上是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但兩個人型卻有志一同的露出一副如臨大敵似的神情。

　　「開什麼玩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