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的世界

【17】3

　　「梅斯忒，你有沒有看到吹風機在哪裡？」找遍整間更衣室，依然找不到吹風機的艾緹走到大廳問人。

　　斯爾利亞無奈的嘆氣，指了指放在毛巾旁邊的吹風機，「你自己拿來這裡的阿！」

　　艾緹一臉想起拿來這裡的人還是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喔！謝謝。梅斯忒過來。」

　　「好。」

　　妖犬乖乖聽話跟著主人大廳一角，還特地把椅子搬去讓艾緹坐，自己很自然的坐在地板上，方便讓艾緹弄乾他的頭髮。

　　以前兵隊裡全都是用風乾的方式弄乾身體和頭髮，或是隨便拿條乾淨的布擦乾就完事，自然不知道該怎麼用吹風機。雖然梅斯忒沒有因為頭髮沒乾就痛的體質，也不覺得一定要用吹風機才行，但艾緹非常堅持，而他也不討厭吹風機的聲音和熱度，重要的是，他很喜歡艾緹這樣揉他的頭髮，就像犬型的時候讓主人順著毛皮方向撫摸一樣，讓他感覺很舒服。

　　「喔！梵多利姆居然是讓艾緹幫忙吹頭髮的？」這一主一犬自然的模式，斯爾利亞訝異的樣子說。

　　「梅斯忒第一次照著指示用，還不小心捲到頭髮或是燙到頭皮了。」艾緹無奈笑著，雙手動作俐落的撥開黑色短髮吹乾。

　　看梅斯忒趴在對方腿上似乎很享受的放鬆模樣，斯爾利亞無聲的笑了下。

　　「真好，我也想跟這個單純的傢伙一樣，安心的享受某個人的伺候。」

　　「你別想，艾緹是我們的！」

　　看著梅斯忒猛然抱住艾緹的小腿，對著自己撕牙裂嘴的像是怕又來一個跟他們搶地盤的寵物一樣，斯爾利亞和艾緹都無奈笑了。

　　梅斯忒突然在空氣中用力的嗅了嗅。

　　「有好吃的香味。」

　　艾緹也跟著聞，這時喀維婭端出了一鍋湯放到桌上。

　　「維婭，那是什麼？」

　　「是筍絲雞湯。」婆婆邊代替回答邊拿幾個碗筷走來，熟稔的替眾人盛湯。

　　一聽到有肉，梅斯忒眼睛都亮起來了。明白梅斯忒期待吃肉的眼神，艾緹稍微收拾也跟著走去一起享用。

　　「好吃。」喀維婭嚐了一口湯後驚訝，「這味道好香好好喝。」

　　一旁連骨頭都嘎滋嘎滋咬的歡樂的妖犬也表示自己對湯的中意。

　　「怎麼樣？艾緹，我久沒做你喜歡喝的筍絲雞湯，應該還可以吧？」

　　艾緹突然愣了一下，她笑著，「當然好喝，婆婆你的手藝依然還是這麼厲害。」

　　「是嗎？喜歡就多吃點喔！」婆婆開心的呵呵笑幾聲。

　　喀維婭看向自己手上碗裡的湯，然後抬頭看向婆婆，「婆婆，可不可以教我這怎麼做？」

　　「嗯？你也喜歡阿？」

　　「是的，我很喜歡。而且我對料理很有研究，希望可以和婆婆學到一些。」

　　喀維婭一臉開心的樣子躍躍欲試，也難怪，在她週遭幾乎沒有跟她一樣這麼喜歡料理的人，更別說是探討研究。難得遇到手藝好、又知道艾緹喜歡吃什麼的人，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婆婆開心笑兩聲，「呵呵，好阿，那我先教你筍絲雞湯，這很簡單，你去拿東西紀錄一下材料吧！」

　　「好，謝謝。」喀維婭顯的開心極了，立刻奔去拿可以紀錄的東西。

　　艾緹只是靜靜笑看著，又淺嚐了一口碗裡的湯。



　　「難得都來了，正好工具也都在這裡，艾緹，我幫你修髮型吧！」

　　噗－－！！！

　　剛喝進去的開水全都噴了出去，艾緹咳了幾聲，看向正佩帶上黑色腰包、意氣風發的婆婆。

　　「呃……不、不用了啦……只不過是修髮型，我……」

　　「別擔心，婆婆我剪髮剪了半輩子，簡單的髮型我還是可以勝任的。」

　　「我、我是說……阿，對了，晚點我還要到別地方去……」

　　婆婆還想勸，「可是你的頭髮已經都這麼長了……」

　　艾緹連忙揮手，「我自己會修，婆婆真的不用太費事。」

　　看著艾緹似乎怎麼樣都不願意的樣子，其他三人互看一下，極有默契的一笑。

　　「吶，艾緹，你就讓婆婆幫你修一下吧？」梅斯忒湊上前將下顎放在對方肩上，艾緹卻一副看到鬼的樣子往後退。

　　「呃、這個……」話沒說完就撞到某個人的阻擋牆，另一邊的肩膀也放上一顆頭。

　　斯爾利亞微微偏頭，「就是阿，你不覺得你的頭髮太長了嗎？」

　　艾緹似乎心虛的撇頭，「也只有長一點而已……」

　　「那就好啦！」兩人一笑，一人一邊就把艾緹給架了起來。

　　「欸？！等等，你們兩個！！」艾緹慌著想掙脫，雖然她的力氣比一般男子大上一些，但怎麼樣也不可能大過特別訓練過神經肌肉的士兵，而且還是兩個特種兵。

　　兩人輕鬆就把人架到椅子上坐好，接著一個大方巾舖到她身前。

　　「維婭？！怎麼你也一起？」維婭笑了一聲，在艾緹後頸打個漂亮的結。

　　「因為你是女孩子阿！」她邊說邊拿走對方的眼鏡，用梳子梳開對方已經長到臀部的長髮，「我說過很多次，女孩子的頭髮要好好保養。再說你又是自然捲，雖然不好整理，但是好好保養過後一定會很可愛的。」

　　其實她一直有想像過整理好髮型的艾緹樣子，而且艾緹的面貌本來就好看，要是能好好打扮一番，絕對可以引來不少雄性生物的注視禮。

　　艾緹看著走到自己前面梳瀏海的人，安靜一會。

　　「……維、維婭。」

　　「嗯？」看著坐在椅子上低頭讓她乖乖梳髮的人，伸出手抓住她的衣服，喀維婭有些困惑。

　　「那個……」艾緹抿了抿嘴，「你和梅斯忒……可不可以暫時待在旁邊？」

　　看一向沒什麼所謂的艾緹居然像個擔心受處罰的小孩一樣不安的開口，喀維婭和梅斯忒都愣住了。

　　「艾緹，你很害怕剪髮嗎？」

　　「……」

　　該不會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艾緹心裡留下陰影，而害怕剪頭髮吧？

　　「陪陪她吧。」斯爾利亞倒是很氣定神閒的樣子，「她只是討厭而已，從小的時候她就很不喜歡剪頭髮了，就跟小孩子挑食一樣。」

　　兩隻使魔互看一眼，都為了自家主人這小孩子個性而無奈笑了。

　　「別擔心，我們都在旁邊。」

　　「只是修髮而已，一下子就好了，你就忍耐一下好嗎？」

　　完全被使魔馴服的主人猶豫了會兒，只好點頭。

　　婆婆呵呵的笑著。



　　喀嚓！喀嚓喀嚓……

　　婆婆手上的剪髮刀和梳子俐落快速的像是排練過好幾百年一樣熟稔，削去多餘且分岔的頭髮輕飄飄的往毯子落，沒有多久，原本雜亂的髮尾就已經規矩的排列好，逐漸看的出來有些型。

　　「哇……好厲害。」看著不同於艾緹的慎重，卻比艾緹的技術好上數倍，兩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那當然，婆婆可是有得過獎的高手了。」斯爾利亞得意的像是自己作為一樣。

　　「不過艾緹這麼討厭，以前是怎麼讓她乖乖剪髮的阿？」梅斯忒困惑，依照他們的了解，艾緹絕對不會乖乖就範。

　　「以前每次剪髮都在上演一場追殺戲，不過最後都被我抓回來綁在椅子上。」意料中的回答讓兩隻使魔無言了，居然是綁在椅子上？「不過對人使用剪刀本來就很危險，通常都是婆婆苦口婆心勸導，才讓艾緹乖乖安靜坐好。」

　　看來艾緹小時候也是頑皮小孩一枚。

　　「不要，前面不要剪！」艾緹突然抗拒的開口，站在前方的婆婆停下噴水的動作。

　　「可是……」

　　「艾緹。」眼看婆婆似乎很為難的樣子，喀維婭趕緊過去勸說，「頭髮已經蓋到鼻子，吃飯會不方便的。」

　　「我可以夾起來。」

　　「乖，只是剪掉一點而已……」

　　「不要！」艾緹任性撇頭，喀維婭嘆氣了。

　　艾緹一旦堅持，不論生氣還是死脫活拉都不可能輕易改變，但她對艾緹的了解，有些事情也未必改不了，比如這種剪頭髮的小事。

　　「利亞。」婆婆看向人，後者輕嘆一氣。

　　「你們到外面等一下。」

　　喀維婭和梅斯忒看了看，跟著婆婆走出大廳。

　　「為什麼突然要讓我們在外面等？斯爾利亞要做什麼？」喀維婭好奇著，梅斯忒聳聳肩表示不清楚。

　　「艾緹在某種程度上，是很聽利亞的話的。」婆婆望著正輕聲低語對談的二人，有些混沌的雙眼流露出一些哀傷，「很久以前，艾緹就曾來過這個鎮上。她請求利亞教她武術防身，利亞也像多個手足般，兩人整日在一起吃飯睡覺練武。那時候的艾緹非常抗拒世界軍警，整日警戒周圍人事物，一看到軍警便逃的無影無蹤。她沒有說出原因，利亞查過她並不是通緝犯後，便也幫忙隱藏她。但還是被發現，趁利亞被指派到其他世界作戰時，世界軍警來到我家把艾緹抓走，不過聽說艾緹被抓走沒多久，趁亂開啟世界門逃走。之後利亞回來知道此事，曾經鬧到世界軍警總部，世界軍警總部卻認為他私自藏匿世界門，被關到牢裡一年之久。之後，上級命他負責捉拿艾緹，利亞也為了找回人，欣然接受。直到去年，他的確將人找到並帶回來，但艾緹卻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艾緹了……」說到這，婆婆重重嘆了一氣。

　　喀維婭好奇開口，「但是，他們看起來似乎沒有過節阿。」

　　初次見面時，艾緹還幫忙化解梅斯忒和斯爾利亞之間的嫌隙，一點也看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不，還是不一樣，他們應該更加……」婆婆搖著頭嘆氣，後面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口。

　　喀維婭和梅斯忒互看，兩人很想知道後面的話，但卻都不好意思再繼續問。

　　過一會兒，斯爾利亞在艾緹腦袋上輕拍兩下，微笑著走來。

　　「婆婆，好了，艾緹同意剪瀏海，但她說不要剪太短。」

　　「好，我知道了。」婆婆笑著點頭。

　　「艾緹，還好嗎？」喀維婭和梅斯忒都還是有些擔心，走到艾緹面前做確認。

　　「要是你真覺得不想，就別勉強。」

　　艾緹臉上已經恢復往日的傻笑，「嗯，我沒事。」

　　比起剛才激烈的反抗，艾緹已經恢復往日神情，平靜淡定許多，靜靜讓婆婆剪頭髮。

　　看著艾緹毫無反抗的讓婆婆修剪過長的瀏海，喀維婭走到斯爾利亞旁。

　　「你是跟她說了什麼阿？」

　　斯爾利亞看著她會兒，笑了笑，「也沒什麼，我只是在勸導艾緹的時候，用了一些小手段罷了。」

　　「什麼小手段？」

　　「秘密。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他留下耐人尋味的話語後，走向玄關離開。

　　喀維婭看了看，又轉頭看向艾緹，臉上依然滿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