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的世界

【22】1 危險又美麗的惡魔

　　春天漸漸靠近，但吹來的風依然寒冷，但這天，非人管理所卻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狂風暴雪。

　　「我實在受夠你這隻臭妖犬……今天非滅了你不可。」喀維婭的語氣低到不行，顯然已經瀕臨暴怒邊緣。

　　對方週遭的低氣壓也不比她弱，梅斯忒凹了凹手指舒展手指關節，「那正好，我也要讓你知道誰才是老大！」

　　「呃……你們兩個也稍微冷靜……」艾緹實在無奈。整個城鎮非人類這麼多，怎麼就她家的最多事？雖然省了跑來跑去的麻煩，但是……

　　惡魔怒氣爆表的抗議了，「冷靜？這臭傢伙在你臉上隨意亂舔留下氣味叫我怎麼冷靜阿？！」

　　妖犬不滿的炸毛抗議了，「誰叫你這臭貓在艾緹身上留味道的？！」

　　「廢話！艾緹是我的，當然要留下味道阿！」

　　「什麼你的？艾緹本來就是我的！！」

　　這種情況就跟為了爭取誰能趴在主人腿上睡覺權力而大打出手的寵物沒兩樣……雖然兩個正確身分是使魔，同樣也身為主人的艾緹實在感到又開心又無奈，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兩隻炸毛的一貓一犬，總不能讓這兩個大傢伙毫無節制的輪番舔自己吧？

　　「你這臭妖犬，本公主已經忍你夠久了……」本來就沒耐性的喀維婭發出許久不見的暗藍色火焰，「我滅了……！！」

　　視線猛然晃動，等回神自己就已經倒在一旁被擁入懷裡……更應該說她是被掩護似的，另一個巨大的身影站在她原本站的地方。

　　「艾緹？」喀維婭的眼神充滿不解和困惑，艾緹卻只是盯著對面屋頂。

　　「做的好，梅斯忒。」

　　剛剛還在遠方跟她對峙的妖犬，現在站在她剛剛站的地方，手上反抓著一個明顯是冰做成的尖銳物，一副在警戒什麼東西一樣盯著對面屋頂。

　　「在屋頂上嗎？」

　　「對方只有一個，沒有要離開的跡象。艾緹，請下達捕捉敵人的命令。」梅斯忒的聲音就像是等待命令的機械士兵一樣制式。

　　「看看。」艾緹扶起喀維婭回應，她的視線也跟著看向對面屋頂，「既然對方沒有意思要離開，或許有事要說。但要是對方有離開的跡象，活捉。」

　　「是。」梅斯忒回應，將手上的冰椎直接燒成氣體狀。

　　喀維婭完全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要是沒有他們兩個的話，自己就會被這個莫名出現的冰椎殺了。自從答應艾緹不會惹事後，她就從沒在核心世界惹過什麼麻煩，該不會是專程從別的世界過來殺她的？

　　想到這，她感到有些害怕，抓著對方的衣服縮進想掩護她的手臂圈裡。

　　過了一會，屋頂上的人或許沒聽到聲音感到困惑，果然站到屋簷邊。看著早就朝自己方向看來的三人，似乎有些訝異，對方笑了笑，傳來女子的聲音。

　　「我還以為這麼平靜的城鎮會讓身手變遲鈍，不過這樣看來反應還不錯阿，非人管理員。」

　　「有什麼事非得讓你用這樣的方式打招呼？」一來就想殺人，艾緹毫不客氣的回應。

　　那個人影再度笑了一聲，「沒什麼，我只是想跟那位惡魔打聲招呼罷了。」說著，就從屋頂上跳落到他們面前。

　　是位看起來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穿著毛皮大衣的黑髮女子，手上帶著黑色皮製的手套交叉抱胸，高傲的看著他們。

　　「好久不見了，喀維婭。」

　　「潔莉？！」原本就懷疑那耳熟的聲音，一看到女子清楚的面貌後，喀維婭就直接喊出了名字，走上前去，「你怎麼來了？」

　　「我去你家找你，賽妮爾阿姨跟我說，你現在寄住在這裡，所以我來看看。」她撥著一席黑色長髮到身後，「不過我很訝異，你居然會寄住在這麼破爛的地方，就連基本的居家防衛器都沒有。你是什麼時候改變品味的？」

　　一旁聽不下去卻沒有命令就無法隨意行動的梅斯忒緊皺眉，他實在不是很喜歡這個女人。

　　顯然喀維婭也有差不多的想法，但她的腦中卻有更多的困惑。

　　「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怎麼了嗎？」潔莉在她印象裡一直都是成熟穩重的樣子，怎麼久違不見就變的這麼刻薄？而且剛剛還想殺了她？

　　「我還聽說，你在這裡成了非人管理員的使魔，我以為你是因為這樣才被逼迫留在這裡，但是……」潔莉的語氣越說越低落，甚至冒出了明顯的憤怒表情。

　　她一早就來這裡，卻沒想到一來就看到喀維婭居然大動肝火在跟男的爭搶人類，剛剛更是像個柔弱的小女孩一樣縮到這個人類的懷裡，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尋常。對於以前誰敢碰她就燒掉誰的喀維婭，居然會直接讓人類這樣抱她，那關係根本就已經親密到不行了阿！！

　　這個只不過認識不到一年的人類，竟然想搶走她從以前就捧在手心疼的喀維婭，簡直忍無可忍，一把抓起喀維婭的手。

　　「跟我回去！」

　　「咦？」喀維婭被對方激動的情緒反應有些嚇到，「等一下，潔莉……」

　　「等什麼？你被騙得還不夠久嗎？還是你被這傢伙抓住什麼把柄、被威脅留下來的嗎？」潔莉狠狠瞪向一旁安靜不語的艾緹說。

　　「等等，潔莉，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也好奇的看向艾緹。

　　他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怎麼說的好像以前就認識一樣？該不會潔莉跟斯爾利亞也是差不多處境的惡魔？

　　「你果然是被騙了！」潔莉憤怒，「你明明就沒有被戴上服從鍊，我實在不懂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咦？」伸手摸向頸根那顆裡面帶有黑色火焰的玻璃珠子，「這個你看不到嗎？」

　　「……」

　　才不是這個問題！！面對這個單純的問題，潔莉更加腦火了。她拍開對方的手抓住那條頸鍊，兩手用力一扯，銀色的小鎖鏈應聲斷裂。

　　「真正的服從鍊才不是這種隨便一扯就會斷裂的廢物，你被那個人類徹底騙了！」

　　喀維婭完全愣住，看著這麼輕易就斷裂的銀色小鎖鏈，她也非常了解真正的服從鍊，要不然一開始她就不會留在這裡。

　　仔細回想起來，現在這條是她回來這裡時，艾緹親手幫她戴上，而不是用契約束縛。

　　旁邊同樣身為使魔的梅斯忒，後者一點訝異的樣子都沒有，這讓喀維婭心裡的不安瞬間擴大。

　　「……這是怎麼回事？」她看向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話的艾緹，「這條只是騙我留下來用的假鍊？」

　　「沒錯。」艾緹像是在聊天一樣毫不猶豫的平靜讓喀維婭打擊更深了，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問話。

　　「為什麼要這樣做？」

　　艾緹低下視線，推了一下眼鏡。

　　「從一開始，這裡就不是你所該待著的地方。為了讓你隨時都能回去惡魔界，所以我才做了個假的服從鍊讓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