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的世界

【23】1 非人販賣

　　在地球長久的時間裡，雖不比遠古時代的大型生物還要久遠，但卻是進化最多、影響最大的種族，人類。

　　人類是群居的動物，但在所有動物裡，人類是最閒不下來的一種，有了便利的科技、魔法幫忙出力，就會找更多事情來做，一度被埋沒的文化習俗，就會一一被挖出來，為生活添加幾分樂趣。

　　尤其是這個偏僻、非人類超多的小鎮，因為鎮長喜歡熱鬧的活動，這幾天都為了新年這節日熱鬧不已，就連人魚都跑來湊熱鬧。

　　「哇！庫魯斯你看那邊！」

　　白色的毛帽下一席漂亮的海綠色長髮，隨著主人開心興奮而跳躍著，茉桔抱著旁邊一臉冷酷、灰藍色眼眸卻也閃著好奇不已的男人手臂到一家攤位前，一位大嬸正拿著一盤黑色醃漬物到處給人試吃推銷。

　　「帥哥美女，快來吃吃看！這是我們家自己親手花時間去做的涼拌海帶，很好吃的喔！」一貫的推銷台詞就將手上插著海帶的竹籤推到茉桔手上。

　　「謝謝，那我就……」開心的張口，旁邊的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拉過，張口先行把涼拌海帶連竹籤都給嚼了下去。

　　庫魯斯也不是這麼貪吃，只是比旁邊這位以前被背叛、到現在還是輕易就相信陌生人的茉桔的警戒心要重上許多。雖然身體不是百毒不侵，但鯊魚的身體比人魚的體質還要強多了！

　　「嗯，還不錯，就是調味料的味道有點重。」似乎也沒有放些不該放的，庫魯斯這才舔了下嘴唇後說出感想。

　　「真的？阿姨，可不可也給我一個？」茉桔一聽更想吃吃看了。

　　「當然啊，來！」大嬸也見怪不怪，立刻戳起下一個給茉桔，伸手就拿起旁邊幾包，「這個不用冰也好吃！現在我們有做新年促銷活動，買兩包涼拌海帶不只特價還會加送一包涼拌黃瓜喔！」

　　「唔，好吃耶！我們買一些吧！」看茉桔恨不得把東西帶回家的樣子，庫魯斯接過大嬸手上那包打量。

　　「這可以泡水嗎？」顯然庫魯斯比茉桔冷靜多了。

　　「不開的話是不要緊，但這是醃漬物，泡到水味道就沒這麼好了。」大嬸搖搖頭說，隨後好奇的看去，「兩位是從水環境上來玩的嗎？」

　　「嗯，是阿！我們住在海裡。」茉桔又開心抱住庫魯斯的手臂點頭，「這幾天看城鎮有活動很熱鬧的樣子，艾緹就邀請我們過來玩了。」

　　「原來是管理員小姐的客人。對了，你們等我一下。」大嬸興高采烈的轉身衝進店內，然後又拿出兩包涼拌海帶塞到兩人手裡，份量大概只有一個小碟子的份量，「來來來，這給你們。」

　　「咦？可是……」

　　「沒關係沒關係，難得你們來這裡，就好好玩吧！而且我們家的東西都是自己做的，總會有多出一些，就送給你們當禮物，其他就要付錢囉！」大嬸熱心又幽默的說，兩人愣了愣，互看一眼笑了。

　　「謝謝你。」庫魯斯高雅紳士的微笑道謝，「麻煩請給我們兩包涼拌海帶和一包涼拌黃瓜。」

　　「好，謝謝惠顧阿！」大嬸熱烈笑著，趕緊動手去準備袋子好讓客人帶走。

　　茉桔依然挽著男子的手臂，看著手上的小贈品，像是拿著什麼珍奇寶物一樣笑了。

　　庫魯斯看了看，也靜靜露出溫柔般的笑意。

　　如果形容他們是溫暖和煦的春天景象，那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對男女則處於荒寂的原野狀態。他們不是情人，也不是手足，純粹只是因為主人在旁只好代替主人招待客人的寵……不，是使魔。

　　喀維婭常來商區採購家裡糧食，哪裡有又便宜又好的東西都已經瞭如指掌，大部分的料理手法也都是從各店家專業人士口中得知，自然就跟這商區的婆婆媽媽們交情甚好。但並不因為這樣就讓喀維婭從氣質有禮的公主少女進化成在市場殺價殺到老闆吐血店舖搬家的歐巴桑，反而變成相貌身材個性脾氣就連廚藝都好到讓婆婆媽媽們相爭要為自家兒子娶好老婆的第一人選。

　　不時就會有閒著找媳婦的婦人，或想要娶老婆交女友的男人探討她的感情生活，喀維婭也不是鄉村小女孩，更何況她從小就是生活在用魅力表示自己高貴地位的環境，自然知道那些話語的真正含意。礙於她在這裡是使魔，也不想給艾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通常都會【不小心】忽略，要不就只好以惡魔界公主的身分挽拒，更讓那些婆婆媽媽們對這位好媳婦候選人形象加上了一條謙虛美德。

　　通常這樣受歡迎的女孩不會得到同性的友情贊助，但喀維婭卻是特例。不是因為她特別會交際手腕，基本上她也不是很在意自己有沒有同性友人，反正不要妨礙到她都無所謂，只是因為她身邊有這位不是很帥的妖犬在。

　　城鎮裡所有的男人裡，梅斯忒並不是特別帥、特別搶眼的男性，他也不是對待人特別溫和體貼，如果要挑選男朋友的話，住在他家隔壁時不時就來騷擾蹭飯卻懂得呵護女孩子的斯爾利亞比他適合太多。

　　如果有位因為高跟鞋穿太高而扭腳跌倒在面前的女孩子跌倒，懂得呵護女孩子的斯爾利亞會立刻、馬上、瞬間就衝過去問你『有沒有怎樣？』『會不會痛？』『需不需要抱你去醫院？』然後會在醫院等擦好藥順便送女孩子回家，非常的有紳士王子風範。

　　根本就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的梅斯忒看到，一把就把女孩子扯起來看傷重不重，頂多問句『可以走嗎？』關懷一下，如果不能走就會以扛沙包的方式，把女孩子扔到醫院去自生自滅，如果醫生表示真的需要有人送女孩子回家，他才會好人做到底。中途要是女孩子展現謙虛美說聲『不，沒關係，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梅斯特也會毫不客氣的回應『是嗎？這樣阿，那我先走了。』轉身就走，結束這回合。

　　通常這種人都絕不會受到女孩子歡迎，但現在女孩子千百種，梅斯忒這種屬於思考一直線的純樸好男人，居然更得女孩子們的喜愛。加上外貌有型、身強體健，更讓一些女孩子像是受到拋棄的可憐小貓小狗一樣在他面前裝弱求安全感。可惜梅斯忒的思考路線不只很直還非常粗線，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在這城鎮裡更漂亮更注重自己魅力的惡魔在，加上前幾天看過他家主人那些模特兒的照片後，免疫力審美觀什麼的等級瞬間就跳到高等階級，裝柔弱裝可愛的女孩簡直弱掉了。

　　兩人在這城鎮已經是眾所皆知的熟面孔，大家都在猜測他們的關係，但似乎又不像外面流傳的那樣親密，他們的主人、這個城鎮的非人管理員艾緹不但忙碌、話也不是很多，那些有意思的人們為了讓創造出機會，目前對他們的定論都是單身。

　　艾緹這幾天因為核心世界舉辦著新年活動，來訪遊玩的客人比平常多上更多，偏偏各個世界通向道的世界門因為負荷太大故障了幾個，不但要暫時代替那些世界門接送一批批的客人，還得幫忙調整世界門的準確度，幾乎不在家裡。當茉桔和庫魯斯來的時候，為了多少幫忙自家主人的負擔，兩隻使魔就擔任了這兩人的導遊。

　　舊的偽服從練被破壞，一時間也找不到替代品，又怕這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只好讓喀維婭戴上真正的服從練。至於梅斯忒倒是沒什麼太大的……

　　「嘿，喀維婭，這裡有特價！」妖犬在她恍神的時候跑到一家賣雜貨乾糧的地方，拿起其中一包彩色螺旋麵，「艾緹喜歡吃這個，晚上就煮這個吧！阿，還有醬料。」

　　看著一個高大男子開開心心的拿著一堆彩色螺旋麵打量哪一包比較多，賢慧程度可能不低於喀維婭，不過只限於挑份量，至於怎麼料理還是得交給家裡的惡魔去。

　　但喀維婭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這隻妖犬的態度。

　　「謝謝惠顧。」從老闆手上接過袋子，卻被梅斯忒搶先拿走。她看著袋子從自己頭頂上掠過，梅斯忒笑了笑。

　　「走吧！還要買其他東西不是嗎？」

　　「阿…嗯……」

　　雖不是說突然間就變的跟艾緹相處時一樣好，偶爾也會像以前一樣為了爭奪主人而跟她吵，但是……該怎麼說……

　　從今天買東西開始就更明顯，梅斯忒突然對她溫柔體貼極了，感覺就像以前跟她在身後幫忙拿東搬西還幫她找位子休息的追求者一樣。她也想過這妖犬可能不小心中了她的誘惑術，還是被什麼東西打擊到一樣突然愛上她之類，要是對方敢開口她也絕對敢把對方燒成腦死狀態。

　　但相處這麼久了她也明白對方的個性，梅斯忒腦神經本來就特別粗，要是突然對她有感覺，絕對會有什麼不適應的前兆出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幫忙拿東西還替她擋開旁邊危險的碰撞，這讓她有點不太適應。

　　「…喂，妖犬。」趁對方正在挑選哪隻雞最肥美時，她有些緊張的開口。

　　「嗯？」梅斯忒忙著挑，有些心不在焉的回應，喀維婭也心不在焉的邊挑選邊問。

　　「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左邊那隻好像有點營養不良，右後方那隻味道好像不錯，但是太油的話會讓艾緹感到噁心。

　　「你最近好像有點奇怪……」這話讓梅斯忒停下打量眼神看向她，喀維婭有些緊張了，「是有發生什麼事嗎？」

　　妖犬陷入沉思，「沒有發生什麼事阿，我看起來很奇怪嗎？」

　　「不是，我是指那個…呃……」她很猶豫要不要用暗示的方式，但又覺得對方可能完全不懂，「我覺得你最近……好像有點……呃、怎麼說……」

　　梅斯忒看著她吞吞吐吐許久，轉看向那堆宰好待賣的鮮美雞隻陷入沉思，喀維婭緊張的瞇看對方開口，突然一個眼神閃出決定光芒。

　　「好！我決定要這隻！」看來看去還是最旁邊那隻最適合自家主人的胃口，梅斯忒叫來老闆幫忙肢解。

　　惡魔炸了，「聽我說話阿！！」

　　「你不是還在思考怎麼說嗎？」

　　「是沒錯、但你也別在這種時刻決定買哪隻雞啊！！虧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因為喜歡我而變得溫柔體貼，結果還是這麼脫線！！」

　　「……」

　　妖犬愣了，惡魔也愣了，正在剁雞肉的老闆也在安靜一秒後，繼續揮動手上的刀子依然咚咚咚的繼續肢解，要不是他可能在這裡做了好幾十年，可能會發現自己因為分心而把自己的手指頭也給剁了下去。

　　「……溫柔體貼？我嗎？」首先開口打破尷尬的梅斯忒一臉困惑的說，這四個字很熟悉，卻不太能理解是什麼樣子，不過他倒是明白相反詞，「我以前對你很凶暴嗎？」

　　「還好，但現在比較……等等。」喀維婭愣了下，她看向對方好一會兒，「……咦？」

　　「咦？」

　　「你不否認？」

　　「否認什麼？」

　　「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

　　「真的？」

　　「嗯。」

　　「……」

　　「……」

　　「來，好了。」老闆將剁好裝成一袋的雞肉拿給他們，梅斯忒伸手付錢。

　　「好，謝謝。」

　　「咦？！！！！！」

　　總算反應過來的惡魔突然大聲跳到旁邊去，梅斯忒和雞肉店老闆都一臉嚇到的樣子看她，喀維婭卻是一臉燒到發熱發紅的樣子，驚訝看向梅斯忒。

　　「你、你剛剛……說說說你……」

　　梅斯忒邊接過老闆給的袋子，邊想了剛剛說的對話，再度看向喀維婭。

　　「我喜歡你。」

　　「……」

　　惡魔腦袋空白了。



　　「嘿，找到了。」

　　男子不明的笑容打量著，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型的耳掛式通話器，放在耳邊。

　　「是我。我找到他們了，一隻是女人魚、一隻是惡魔公主……對，管理員不在這裡……好。好，我知道了。」

　　壓了下通話器，男子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隨後埋沒在人潮人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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